第20章 不一样的生活
新家倒是被荣靳年弄得很温馨,他还把秦淼当十七八岁时的小姑娘那样看待,选了温馨的天蓝色窗帘,又把家里的沙发铺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浅色羊毛毯,就连脚底下的地毯也是米白色。
家里亮堂堂一片,如果不看墙上那个警报器,秦淼会觉得他们倒一点也不像逃难的,而是正经过日子的。
墙上的警报器是荣靳年的朋友小九装的,如果发生了危险,及时按下警报器,小九那边服务器就会收到,还能打开监控,看到整个屋子的情况。
秦淼的房间就在荣靳年的旁边,两个房间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,这点倒是挺方便的。就是晾衣服的时候,两人的衣服要晾在一处地方,外衣倒还好,就是内衣裤让人觉得有些尴尬。
起初两天,秦淼总觉得不好意思,还在网上咨询了一下网友。网友回答五花八门,大多都是搞笑成分居多。后来她一想,自己一个马上奔三的人了,还来问这种问题实在是矫情了,便强迫自己要洒脱一些,不穿内衣裤才丢人呢。
荣靳年早出晚归,很少待在家里,他出去办事,回来的时候总是精神恹恹,只有喝下两袋子血才重新有了精神头儿。他做的事,都不是什么正经事,黄赌毒均沾,偏偏手底下又没有几个消停的人,不过他的场子总是比黄毛的场子看得好。
荣靳年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忤逆他,不听话的人直接开打。他下手向来不留情,打起人来像是凶猛的野兽,久而久之,荣靳年的名头传了出去,手下的人往往都听话得跟养大的狼狗一样。
早上出门的时候,荣靳年会给秦淼最好早餐,晚上回来的时候又会给秦淼做好晚饭,就连中午都会打电话回来,问她吃了些什么。其实中午秦淼都是吃的早上吃剩下的土司,喝口牛奶就算完事。问了几次之后,荣靳年便不再问了,心想只要她不饿肚子就好了。
秦淼虽然不会做饭,可是家务事倒也难不倒她,给荣靳年洗脏衣服,又打扫屋子,里里外外,事无巨细,这样搭配起来,倒有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感觉了。
过了几天,虎子给秦淼发过来消息,说是店子那里总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在盯梢,然后问她是不是任念白派来的人。
秦淼心漏了一拍,这绝对不是任念白派来的人,任家看来也是为了她这个半阴人的体质而来的。秦淼怕虎子遇到危险便发信息告诉他,让他暂时不要到那边乞讨,虎子答应了她才稍稍松口气。
“好在提前跑掉了,不然现在一准瓮中捉鳖抓现形了。”秦淼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,表情焦急。
她一直等到晚上,看到荣靳年回来才真正松口气,提心吊胆一整天,如今竟然有点虚脱了,缩在沙发上,一副蔫儿了吧唧的模样。
荣靳年见她这副样子,还以为他发烧感冒了,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,什么都感觉不到,他这才想起,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。真是,过了几天人的日子,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了。这几天持续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,他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了,是不是不舒服?”
秦淼说:“‘也行’真的有黑衣人在盯梢,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,这可怎么办?”
荣靳年不以为意,卷起袖子说:“你倒是怕死得很,不过他们要想动你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不是还有我吗?”
“可是敌众我寡,双拳难敌四手啊!”
“你躲在这里,他们是怎么也找不到你的。”
“可也不能总这么躲着啊。”
荣靳年没说话,迈着步子走进了厨房,其实他觉得这么躲着倒也挺好的,不过,恐怕只有他自己这么一厢情愿地认为。他已经没有了家人和社交的圈子,身边的人都是些有利可图的人,就连胡伟军和小九也是因为某种利益才走到一起。
而秦淼却不同,她有自己的家人,有社交圈子,而且热爱旅行,她的生活无忧无虑惯了,就这么躲着,恐怕过不了半个月,她就会崩溃。
等荣靳年做好饭菜出来的时候,秦淼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,她人生得高挑,那沙发又短了一些,她缩在沙发上盖着毛毯,样子似乎有些可怜。
荣靳年想,改天换个长一点的沙发,可是一想到秦淼在这里住不长,便失了这个念头。以后秦淼走了他也不想搬家了,在家里面养一只猫陪着他好了,而现在秦淼就是他的猫,养在家里的顶娇气的猫。
荣靳年叫醒秦淼,见她神情恹恹的,便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,心里顿时觉得好笑,这人,还真是惜命得很,也好,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。不过也可能像他这样,生不如死。
“洗把脸吃饭吧。”荣靳年说。
“嗯。”秦淼说。
吃完饭之后,两人一起在客厅看电视,荣靳年又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。他一向不喜欢喝牛奶,当人的时候也不喜欢,觉得牛奶里面总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奶骚味,他受不了。然而在和秦淼同居的那天,他买了一大箱牛奶回来,听说牛奶有助于睡眠,她现在这样的状态,必须得天天喝点热牛奶助眠。
秦淼接过牛奶,慢慢喝着,喝完以后将玻璃杯在茶几上,目光盯着电视屏幕。演了些什么她全然不知道,心里心心念念的还是任氏的事情。一时之间陆家人狰狞的面孔,和那个大和尚的面孔,交替出现在脑海中。她叹了口气,她真是怕了那些疯子了。
荣靳年说:“我抱抱你吧。”
秦淼还没反应过来,便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,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背上,下巴轻磕在她的头顶。其实荣靳年的拥抱并不好受,那么寒冷,像是被一块冰抱着,没有丝毫温度,可是秦淼却觉得无比心安,闭着眼睛,手紧紧地环在荣靳年的腰上,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依恋着。
秦淼想,这样算在一起了吗?也不算,他们该有的距离还是会有,这样的拥抱,顶多算一个安慰性的拥抱。
她说:“我从前十几年,总是做梦,梦到我们还这样抱着,一起讨论未来,一起享受今朝。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?梦醒了,我发现,这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个荒诞的梦。”
荣靳年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,是的,他想活下去,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活下去,和秦淼一起执子之手与子谐老,从青葱到迟暮。
他突然觉得心很痛,像是火烧一般,他猛地推开秦淼,他的身体在极度渴望血液。他笑了一下,幡然醒悟,这才是现实,刚刚那些温存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秦淼看到荣靳年迈着大步走到冰箱前,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血浆咕嘟咕嘟几口喝下,那双清澈的眸子开始泛着红光。喝了血之后的荣靳年坐在板凳上,头向后仰着,看着天护板,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:“这才是现实。”
秦淼也沉默了,几日来的和谐好像就这么被打破了,他们极力营造的温馨,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一个死了十多年,一个被人追杀,分明是刀尖舔血的生活。
第二天,荣靳年去街上买了一些绿色的盆景放在阳台上,有很好养活的绿萝和仙人掌,还有一些多肉。看着荣靳年一盆一盆往阳台上放,那些小小的多肉看着可爱得紧,秦淼的坏心情也因此好了一些,跟着荣靳年处理起那些植物来。
荣靳年一边搬一边说:“我不在家,你要好好照顾它们。”
秦淼点点头,盯着手里可爱的多肉说:“要天天浇水吗?”
“也不用天天浇水,不然会淹死的。你自己看着养吧,其实我也不大清楚。”
秦淼点点头,将手里的多肉小心翼翼地放在阳台上。
过了两天,荣靳年又带回来一只猫,品种是英国短毛猫,是纯灰色的大脸猫,小小的一只躺在笼子里。荣靳年熟练地给它安了家,买了猫厕所和自动取粮的盒子,然后在阳台上给它安了一个小窝。
看着那只小小的小灰猫,秦淼觉得有些不知所措,她没有养猫的经验,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荣靳年,希望他能出出主意,要怎么照顾好一只猫。
荣靳年说:“这段时间不要帮它洗澡就行了,不然可能会感冒死亡。”
秦淼似懂非懂地点头,“那,还有什么呢?”
荣靳年说:“就这些吧,小猫会自己照顾自己的,它不能喝牛奶,只能喝羊奶,所以千万不要把你喝的牛奶给它喝。”
秦淼环顾四周,发现这里被荣靳年布置得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,一只猫,一些盆景和温馨的装饰。
荣靳年总是用零食勾引小猫,他将小猫抱起来,抚摸着小猫的背脊,又将它放在自己的腿上。小猫就这样倒在它的腿上,被他挠着肚皮,然后粉粉的舌头舔着荣靳年手里的猫零食。
等零食吃完以后,小猫就会立马挣脱荣靳年的怀抱,一下跳到秦淼的腿上,然后乖巧地靠在秦淼怀里,瞪着两大眼睛和秦淼一起看电视。许是因为荣靳年身上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,所以小猫总是被零食勾引过去,吃完以后再心安理得躺在秦淼怀里。
荣靳年哑然失笑,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只小猫,嘴里哼唧一声,“个小没良心的。”
秦淼哈哈大笑,看着怀里的小猫觉得异常满足。
荣靳年见她终于又恢复如初,心里着实是高兴的,看来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费。
秦淼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眼睛特别疼,她昨天睡得晚,那只小灰猫总是趴在她身上不肯下来。她一走,小灰猫就跟在她脚后面喵喵喵地叫个不停。秦淼不忍心,又陪着小灰猫玩了一会儿,后来看手机才发现,已经到凌晨一点。
今天秦淼没睡懒觉,起床的时候,正好看到荣靳年将早餐端到桌上。她拿了一块面包放到嘴里嚼了两口,荣靳年抢过她手里的面包问道:“漱口了?”
“忘了,这就去。”说罢便向房间的浴室走去,顺便洗了一个澡再出来。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,看到荣靳年还坐在客厅里。
荣靳年见她出来了,便问她:“怎么今天起了个大早?”
“林毛毛给我打了一通电话,今天是她订婚的日子。”
“能不去吗?”荣靳年有些不放心,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适合出现在林毛毛的婚宴上。
“不能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。”秦淼喝了一口牛奶,瞥见不远处的小灰猫正在吃猫粮,吃完之后,又喝了几口水,然后贴在地上,像个长了毛的拖鞋似的,秦淼噗嗤一声笑出来,“就叫拖鞋吧。”
“什么?”荣靳年问。
“我说小灰猫就叫拖鞋吧。”
“行吧。”荣靳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不明白一只小灰猫为什么叫拖鞋,不过这种事情没什么好争论,既然她想叫拖鞋,那就叫拖鞋吧。